有人戏称,在温饱之下,现代人还有一个更基本的需求层次——wifi。是的,互联网已成为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它是由一次次闪光的灵感、大胆的猜想和不懈的投入累积而成。然而,鲜为人知的是,这个非凡进步的首次试验,竟在一个啤酒花园慵懒的野餐桌上完成。1976年8月27日,七位男士和一位女士在加州洛索提啤酒花园围桌而坐,创造了历史。本文正讲述了这个精彩有料的历史故事。然而,正如文中所说,互联网不是少数几个人的成就,而是群体努力的结果,它脱胎于目标明确的军事项目,并像美国安全部门一样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导读
40年里,互联网从起初的军事通信网路,摇身变成了一个庞大的的全球网络空间。故事开始于加利福利亚的一个啤酒花园。
在应用程序和游戏王国,洛索提啤酒花园是个珍品。位于硅谷中心的这座花园,从1852年起就一直在原址,既没有破败,也没有扩建。150年来它有一件事做得非常好:那就是给加利福尼亚人提供了一个喝醉的好地方。
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洛索提一直是一个前卫的沙龙,充斥着淘金赌场、地狱和天使活跃的地方。那时它还叫做阿尔卑斯酒店啤酒花园,客户混杂。直到有一天,平台上出现几个穿着皮夹克骑机车的人,其中一个人头发蓬乱,像是个教授或是疯子,他正在本子上胡乱写着什么,停车场中,有一台哈雷机车、一辆玛莎拉蒂和一匹马。
它看上去似乎不是一个革新创造的好地方。但在40年前的这个八月,一个由科学家组成的小团队在这里的一个野餐桌上建立了一个电脑终端,并进行了一个非凡的试验。通过塑料啤酒杯,他们证实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被称为互联网的东西是可行的。
诞生
互联网是如此的巨大和虚渺,甚至人们很难想象它可以被发明。托马斯·爱迪生发明了灯泡是容易想象的,因为灯泡很形象化,你可以放在手上从各个角度审视它。
而互联网则相反,它无处不在,但我们只能管中窥豹。互联网像是圣灵似的,它通过屏幕的像素来向我们显示网页、程序和电子邮件,但你却抓不到它的真身在何处。
这个特性使互联网看起来异常复杂。如此无形并无处不在的东西,肯定应该需要高深的技术来理解和掌握。但事实并不这样,互联网非常简单易行,而它的操作简单是成功的关键。
互联网的发明者来自世界各地。他们工作在诸如法国政府资助的基克拉泽斯群岛计算机网络中心、英国国家物理实验室、夏威夷大学、施乐公司等。但母体是在美国国防部重金资助的研究部门-高级研究项目局(ARPA),后更名为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及其它的合约商。所以说没有ARPA,就没有互联网。
洛索提的老照片。一个互联网的发源地。照片由阿尔卑斯酒店啤酒花园提供。原名洛索提
作为一个军事投资,ARPA有建立互联网的专门军事动机:它提供一个链接前线的方法。1969年,ARPA已经建立了一个称为阿帕网的计算机网络,可以连接大学、政府机构和国防合约商的主机。阿帕网增长迅猛,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就包含了近60个节点。
但阿帕网有个问题:它不能移动。阿帕网的计算机在以今天的标准来看,他们过于庞大、通过固定杆链接。它可以使坐在剑桥或门洛帕克终端的研究人员很好地工作,却对部署在敌占区的士兵起不到大作用。为使阿帕网对野战部队更有利用价值,它需要在世界任何地方可接入。
想象在扎伊尔丛林的一辆吉普车里,或越南北部上空的一架B-52,一个无线网络中的节点可以连接到数千英里以外的另一个大型计算机网络。利用计算能力击败苏联和它的盟友,这是一个军事网络的梦想,它也促生了互联网的梦想。
要使这个梦想成为现实需要做两件事:首先要建立一个无线网络,它可以在广泛分布的美国军事机器点中用无线电或卫星传递数据信息。其次是连接那些无线网络到有线的阿帕网,使数百万美元的大型主机可以为战斗中的士兵服务。科学家们称它为“互联网络”。
"试图在网络之间传送数据就像是用中文写封信给只懂匈牙利语的人。"
发明网络互联是用来解决互联网的问题,它提出了巨大的挑战。让电脑相互交谈-网络,已经足够厉害了。但如果让网络互相交谈–互联网络,而因为网络上的语言互不相通,就出现了一系列新的困难。试图在网络之间传送数据就像是用中文写信给一个只懂匈牙利语的人并希望他能看懂,这是不可能的。
对此,互联网研究者发明了一种可以让信息传递在任何一个网络上的共通语言-数字语言。1974年,两个阿帕网的研究员罗伯特·卡恩和温顿·瑟夫发表了一个早期蓝图,他们草拟了一个设计为通过国际互联网进行对话的 “简单且灵活”的方案,即计算机如何链接的一套通用程序规则。
计算机通讯的通用程序规则
这些规则必须有一个非常精巧的平衡。一方面,他们需要非常精确以确保数据的可靠传输;另一方面,他们需要足够宽泛以适应所有不同的方式传输数据。
“它必须是面向未来的,”瑟夫告诉我。你不能写一个方案在某个时间点上,因为它很快就会过时,军队会不断更新,他们将持续建立新的网络和技术。这个方案要与时俱进,瑟夫说:它要跨越在“一个无限数据量及独特和潜在的非互操作的分组转换网络”中工作,并包括那些还没有被发现的数据。此功能将使系统不仅具有未见性,而且潜在地无穷大。如果规则足够强大,这个“集成网络”将无限增长,吸收所有且任何形式的数码形成其庞大的多线程网格。
最终,这些程序成为通用的互联网语言。但首先,它们需要反反复复地调整和测试。对于互联网的建立没有什么是不可想的,它有许多看起来似乎是荒唐的主意,即便是那些构建它的人员。规模、野心,互联网就像是一座摩天大楼,没有人能想象它到底有多高。即使有巨大的冷战军事现款作支撑,互联网仍然需要巨额花费。
然后,在1976年它开始工作了。
真正的魔力开始了
如果你在1976年8月27日步入洛索提啤酒花园,你可以看到如下场景:七位男士和一位女士围绕着桌上的一台计算机终端,女士在输入。一对连接线从终端连到停车场,消失在一辆灰色的大面包车内。
车内,有机器将终端输入的词转成数据包。安在车顶的天线将这些数据包用无线电波发射出去。这些信号通过空气辐射至附近山顶的中继器,被放大并重播。随着这个额外的扩增,无线电信号可以传导至门罗公园,被设在公园内的办公楼的天线接收。
正是在这里,真正的魔力开始了。办公楼内,源源而来的数据包从一个网络无缝传递到另一个,从分组无线网络变成阿帕网。为了实现这个跃变,数据包必须要经历一个微妙的蜕变。它们必须改变自己的数据形式而不改变内容。这可以联想到水:它可以是蒸汽,液体或冰,但其化学组分不变。这神奇的可塑性是宇宙自然的一个特质—它是幸运的,因为生命依赖于它。
相比之下,互联网所依仗的可塑性必须被设计。八月的那天,启动了仅在无线网络中以无线电信号形式存在的数据包,转变成有线阿帕网中的电信号。值得注意的是,这种转变完美地保护了数据,所传输的数据包完好无损。
实际上,它们可以被完好无损的被传输至3000英里外位于波士顿的一台电脑,并重新组装成与洛索提花园终端上输入的完全一样的信息。在互联网史诗上画下有力一笔的是卡恩和瑟夫炮制的协议。两个网络连并成一,互联网正式形成。
“这里面没有任何泡沫或类似的东西”。唐·尼尔森告诉我。现在80高龄的他,当年代表斯坦福研究院(SRI),一个主要的阿帕网络承建者,领导了洛索提实验。他身形高大却轻言细语,一贯地谦逊,极少吹牛,甚少有夸耀的愿望。在他离谷歌4英里、距脸书9英里、位于帕洛阿尔托的家里,我们坐在客厅里,他甚至没有任何自傲,因他所创造的技术,才使得这些利润滚滚的公司有出现的可能。
这事正变得不同凡响
尼尔森坚持,互联网是一个群体努力的结果,SRI只是多个致力于此的机构之一。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们觉得在洛索提开香槟庆祝不妥---将功劳归于一个机构,有悖于网络界国际协作精神。又或许,当时他们只是没有时间。戴夫雷茨,洛索提研究者之一,表示他们太过担心实验的成败,当它确实工作了,又开始忧心接下来的什么。然而实际上总是有更多的实现:当他们将两个网络链接在一起,他们开始链接第三个,并完成于一年多之后的1977年11月。
时间飞逝,洛索提的记忆在减退。连尼尔森本人也已忘记了,直到20年后,一个记者重提旧事。“有一天,我正坐在办公室里,”他回忆电话铃响起的那一刻。电话那一头的记者已对洛索提实验略知一二,想知道互联网诞生之时必须做什么。1996年,美国正流行利用美国在线AOL的聊天室的网络性爱,并为一个个地理城市建面目狰狞、令人惊悚的主页。互联网已渗透至军事邻域并成为主流,人们日渐好奇它真实的起源。于是尼尔森从他的资料中挖出几份旧文件,回应互联网如何开始的问题。“这事正变得不同凡响”,他回忆道。
使网络变成大事件的是那个夏日尼尔森团队在洛索提所证明的特质:可塑性。四十年前,数千单词以有别于无线电波和铜质电话线的渠道从海湾地区传输至波士顿。今天,它将更远距离的、媒体间更广泛的多样性桥接起来。它在数十亿台设备之间摆渡数据,以毫秒的速度将我们的推特和汀达(一个交友App)搜索在不同网络间传输。
这不仅是一个技术性成就---这是个架构层面的决策。尼尔森说,要了解互联网的起源,最重要的是,它从军事中脱离出来。虽然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Arpa)有广泛的维度,仍然必须选择瞄准某日可用于赢得战争的发展中的技术的项目。构建互联网的工程师深谙这一点,据此定制了互联网。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设计了可以到处运行的互联网:因为美国军方无处不在。至今美国在全球70多个国家保有近800个军事基地,拥有数百艘舰艇,数千架战机,数万辆装甲车。互联网可以在任何设备、网络和媒体工作的原因---在圣保罗的智能手机可以在新加坡的服务器流式传输一首歌的原因----是因为,它需要像资助了互联网建设的美国安全部门一样无所不在。
如果不沿着发明者的初衷,互联网将以被美国军方所用而告终。它并没有真正起飞,直到它开始平民化和商业化---即上世纪70年代的Arpa研究者们始料未及的现象。“相当坦率地说,如果有人说当时他们能想象现在的互联网的样子,他们就是在撒谎。”尼尔森说。最令他惊讶的是,如何“人们愿意花钱将自己放在互联网上”。“每个人都希望在那里,”他说,“这绝对令我惊诧:希望在这个新世界刷存在感的喧嚣。”
我们认为互联网自成一世界、一个我们可以“在其中”或“在其上”的地方的事实,也是唐·尼尔森和他之后的科学家的遗产。通过将不同的网络无缝对接在一起,他们使互联网感觉像一个单一的空间。严格地说,这是一种错觉。互联网是由许多、许多网络组合成:当我登录到谷歌的网页,我的数据在到达之前必须经过11个不同的路由器。但是,互联网是一个熟练的织工:它把针脚掩盖得极好。只留给我们一个无穷无际的、无边界的数字世界的感觉---网络空间,我们习惯这样称呼它。四十年前,这个世界闪亮初生于帕洛阿尔托城外的山脚下,并自此不断扩展。
源自:大数据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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